庞麦郎的荒诞成名史 和他“精神分裂”背后的故事

2014年5月,由约瑟翰·庞麦郎演唱的《我的滑板鞋》爆红,“滑板少年”庞明涛也鸟枪换炮,迎来了不一样的人生。

庞明涛是约瑟翰·庞麦郎的本名,老家在“陕西汉中宁强县代家坝镇南沙河村”。

穷人诈富,心发飘,恨不得处处装X,庞麦郎也不例外。

成名后,庞麦郎压根不承认自己是农村小伙,一口咬定“我出生在台湾省基隆市,我从小在那里长大”,甚至都不认自己的父母和哥哥。

到底发生了什么,让“农村小伙”庞明涛不认老家,不肯回忆过往呢?

一、庞明涛荒诞的少年时光

1980年,正月十五的鞭炮声刚过,南沙河村的一户农家夫妇,便迎来了第二个儿子,取名:庞明涛。

庞明涛的父亲叫庞德怀,农忙时务农,农闲时就去煤矿打工,一年四季不得闲;

母亲张青梅身体不好,需要常年吃药;大儿子庞明军早早辍学打工,以此补贴家用。

因为庞明涛最小,父母和哥哥一直很宠他,几乎没让他干过什么农活。

但即使家人如此宠他,他也一点都不感恩,甚至在30年后说“谁说他们是我的父母,这纯粹是笑话”。

庞明涛上学后,先是就读于南沙河小学,后来升入代家坝中学,成绩一般,性格古怪,没有任何朋友。

在同学们眼里,庞明涛就是个“拐棒子”(脾气古怪),和谁都玩不到一起,而且很邋遢,一点都不招人喜欢。

除了不招同学喜欢,庞明涛也不招老师喜欢,因为他经常上课看小说,老师教训了好多次也不管用。

但喜欢看小说的好处是,庞明涛的作文特别好,经常会作为范文被朗读,他也经常为此感到骄傲。

在小说的催动下,庞明涛没有考上高中,去了“宁强县职业技术教育中心”就读,还在校报上发表了自己的首篇文章。

但任性的庞明涛觉得这个学校一点也不好,不但没有艺术氛围,还管理得特别严格,只上了半年就不顾父母的反对辍学了。

那一年的夏天很热,父母忙着下田割水稻,庞明涛只挑了一担到晒场,就喊“太累了,要命了”,然后就回家看电视了。

从此后,庞明涛再也不帮父母干活,每天坐在家里看《西游记》,成了村里最游手好闲的人。

不久后,他在看电视时发现了西安外事学院的宣传广告,瞬间被打动,又跟父母要了钱,去了西安外事学院读外交专业。

起初,庞明涛在这里玩得很开心,但时间久了,他还是厌倦了。

彼时,身边的同学都是“见过大世面的人”,经常会在一起讨论南方的繁华景象,让庞明涛产生了无限的向往。

一年后,庞明涛便背着父母,跟随几个小伙子偷偷跑到了广东打工,学费又打了水漂。

可惜,到了广东,钱花光了,工作却没找到,他再次回到了老家汉中。

二、成年后,也是同事们眼里的“神经质”

2008年,回到汉中的庞明涛急需用钱,便进了一家建筑队工作。

类似电工、瓷砖工等技术工种,他压根干不来,队长便让他去搬砖;可庞明涛身材瘦小,搬一天下来,往往有进气没出气,干了几天就逃跑了。

随后,他找的工作几乎全部都是“轻松、不用力气”的活儿。

最早期,庞明涛在一家KTV工作,因为长相不好,他只能躲在后厨切果盘,还要经常挨师傅的骂。

在KTV工作的唯一乐趣,便是散场后,他能和同事偷偷溜进包间唱唱歌,以此来缓解生活巨大的压力。

起初,庞明涛最喜欢刘德华的《天意》,仿佛在歌词中找到了自己。

谁在乎,我的心里有多苦;谁在意,我的明天去何处……

有一天,庞明涛点错了歌,突然听到了一首极其震撼的英文歌。

和同事一打听,才知道是“国际天王” 迈克尔·杰克逊的歌,从此刷新了庞明涛对音乐的新认知。

同事颇为羡慕的和庞明涛说:“人家是国际大歌星,一首歌能卖好几十万呢!”

庞明涛一听,觉得“他能办成的事儿,我也能办成”,从此打下了做“国际化歌手”的志向。

下班回到宿舍后,同事们都打牌消遣,庞明涛却拿着一个小本本写写画画,一写一画就是几年。

此后几年,庞明涛一边打工一边学写歌,竟然真的写成了几首。

而那首爆红的《我的滑板鞋》,就是在此时创作完成,灵感来自于迈克尔·杰克逊的太空舞步。

其他的诸如《打吊针》《西班牙的牛》等,也多数和打工经历有关,为庞明涛提供了最初的素材。

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,庞明涛依旧给人一种“神经质”的感觉,一个朋友也没交到。

三、在生活的压力下,心理逐渐分裂

2013年初,庞明涛终于攒了十几首歌,觉得“汉中太小,会影响发展”,便踏上了去北京的列车。

离开汉中时,庞明涛什么都没带,只带了写满歌词的小本本和父亲给的6000块钱。

抵达北京后,他直冲网吧,开始搜索“录音棚、录专辑”等字眼,并记下地址,挨个去查看,最终选定了“华数唱片公司”。

找到华数唱片公司后,庞明涛用一句“这辈子不做什么都行,但不做音乐不行”打动了公司的音乐总监嘉霖,交了6000块钱后,成功签约。

签约时,他模仿迈克尔·杰克逊,给自己改名为“约瑟翰·庞麦郎”。

虽然签约了公司,但庞麦郎却并未成名,所以依旧很穷很穷。

大钱给了唱片公司,他只能带着一点小钱去网吧凑合着睡觉,后来连上网吧的钱都没了,就在公园的长椅上凑合。

实在没钱了,他就和父母要,但父母早就已经负债累累,压根无力相帮。

有一次,庞麦郎丢了20块钱,便跑到派出所报警,派出所不管这样的小事,他就大吵大闹到半夜,要求“你们必须把钱给我找回来”!

无奈之下,警察只好挨个联系庞麦郎的手机联系人,最后还是公司出面,将他带走了。

以往,在庞麦郎的心里,唯一能信任的就是警察,可现在连警察也不值得信任了,他开始怀疑“所有人都是坏人,是骗子,不安好心”。

生活的磨难,一次次的压力,让一个青年人开始慢慢分裂。

四、成名后就开始飘了的庞麦郎

起初,华数唱片公司压根不想捧庞麦郎,但不久后,音乐圈刮起了一阵“草根风”,庞麦郎才脱颖而出。

公司打着“草根歌手”的名义,将打造庞麦郎的事,提上了日程。

据华数唱片的人说,《我的滑板鞋》这首歌,庞麦郎私下联系了三个月,又在棚里录音了一个月,才有了最终的成品。

华数唱片的编曲、录音、乐手等都很崩溃,因为庞麦郎一会儿一个主意,时常改来改去,还听不进去专业人士的意见,导致进度超级慢。

最后,有人出主意:一边按照庞麦郎的想法录,一边按照公司的想法录,最后找出最精华的部分剪辑。

于是,便有了咱们最后听到的《我的滑板鞋》。

歌曲制作完成后,华数唱片的宣发全面出动,从各大软件和APP上推广《我的滑板鞋》,这首歌终于火了。

2014年8月,“草根少年”庞明涛化身“洋气歌手” 约瑟翰·庞麦郎,成了家喻户晓的歌手。

《我的滑板鞋》爆红的程度,远远超出了公司的想象。

仅仅一个月间,公司就给庞麦郎接了30多场商演,每一场的价格都在3到5万元不等,庞麦郎终于成了“摇钱树”。

但就在此时,庞麦郎却突然消失了,公司联系庞麦郎,庞麦郎的回复是“我要出去转转,散散心”。

殊不知,此时的庞麦郎,始终沉浸在“被公司欺骗”的情绪中。

因为他突然发现,“华数唱片公司”的注册名称,竟然是“华数文化传媒公司”,心里便产生了“一个文化公司,怎么能给我出专辑”的想法,便毅然离去了。

其实,红了之后的庞麦郎,内心有些膨胀,也有些担忧,觉得公司、家人、同事等都是在利用他,只想榨取他。

殊不知,公司为了发行《我的滑板鞋》这首歌,已经投入了上百万,压根不可能放过他。

为了躲避公司的寻找,庞麦郎离开北京,躲进了上海的一家小旅馆。

白天,他去网吧上QQ,四处接商演;晚上,他睡在150块一晚的狭小旅馆里醉生梦死。

为了不曝光,他还给自己定下了“只接商演,绝对不上电视”的规矩。

北京卫视、东方卫视、中央一套的《开讲啦》等节目都曾邀请过庞麦郎,但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。

不久后,庞麦郎遇到了另一个“粉丝”: 上海墨润风华文化公司的李达。

在李达的鼓舞下,庞麦郎将《我的滑板鞋》拍成了MV,又掀起了另一波热潮。

但在红红火火之外,庞麦郎的情绪一直有点“分裂”。

他先是对外宣称:“我是台湾人,出生在基隆,在那里长大。”

又对《南都周刊》的记者说:“公司、家人、经纪人都是想利用我!”

还坚决不认自己的父母和哥哥,直接回怼记者:“谁说他们是我的父母,这简直是个笑话!”

殊不知,那些年,父亲为了供庞麦郎上学,一直坚持在煤矿打工,从未休息过一天。

有记者去庞麦郎的老家采访,发现村里很多人都盖了新房子,而庞麦郎家依旧是小破屋,父母也穿得破破烂烂,家里家徒四壁。

父亲庞德怀表示:“他妈天天吃药,我就去煤矿打工, 2010年就在西安录过音,一直都是和我要钱。”

而庞麦郎,选择自我屏蔽一切诋毁之声,直言:“他们都是嫉妒我,要搞我!”

《南都周刊》的记者在QQ上联系庞麦郎,他先是要求“让你们长得最好看的记者采访我”,又要求“女记者半夜陪他聊天,要不就取消采访”,其行为之荒诞,让人心底发憷。

2015年,庞麦郎重新签约了经纪人白晓,又发行了《肮脏的恶魔》《孩童时期》《恶魔不要啊》等数十首歌曲,但却无一首能掀起《我的滑板鞋》的浪潮。

渐渐地,庞麦郎过气了,没人找他演出,没人找他签名合影,他也迎来了巨大的心理落差。

白晓数次见到精神崩溃的庞麦郎,但为了维护形象,却从未对外界透露。

直至庞麦郎的病情加重,体重也从130降到了80,他才将庞麦郎送回了家乡的父母身边。

在老家,庞麦郎的精神愈发差,曾先后数次殴打父母,还扬言要杀掉害过他的人,让人见到就害怕。

直至2021年初,父母无力再控制庞麦郎,才将他送进了精神病院。

3月11日晚,庞麦郎的经纪人白晓也通过视频,发布了“庞麦郎因为严重精神分裂症入院的消息”。

从草根少年成为当红歌手,庞麦郎的成名史颇为荒诞,仿佛是金庸先生口中的人生,在大闹一场后悄然退场,只剩一地鸡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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